月末发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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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13】荒岛漂流记

OOC预警,流水账预警,一次完结。依旧是平淡如白开水般的情节和描述,也不知有没有大佬写过这种……我已经对我自己绝望了,写得不好请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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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死


蔚蓝的天空,美丽的沙滩,没有比基尼美女,海滩上空无一人,只有飘过来的少许飞机残骸,随着海水飘荡,部分被冲到岸上,在浅黄的沙堆之上显得十分格格不入,成为这条荒芜海岸线的一个奇景。


梅花十三很幸运地成为了这场事故里唯二的幸存者之一。在不可抗力下,她被迫尝试了一次濒死体验,刚从呛水窒息昏迷中恢复过来,正蹲坐在树荫底下茫然地看海景。


这里是个荒岛,岛上没有居民,没有信号,只有许多不知名的植物和不知名的动物,连淡水都不一定有。


作为一名杀手,哦,说得文雅点,叫暗杀者。作为一名暗杀者,她感觉自己这一出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虽然脑内有许多的荒野求生知识可以有效应用于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但她现在只想静静。


今天她本不该坐上那架飞机,是姐姐临时有事要忙,就叫她冒名顶替去帮忙做任务。姐妹俩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因为长相酷似,化妆一下别人一般看不出来。你帮我我帮你,互利共赢,一直没出过什么差错。


可万万没想到这架号称斯特国最先进的飞机居然出了故障,并且在海面迫降失败,散架了。她和机上其他乘客一起被抛入海中,醒来时就身处这座荒岛上……


“梅小姐!我我我我我发现了!”


嗯,正在一边大喊大叫一边奔过来的是幸存者之二,自称伍六七,是个打算去斯特国探亲访友的发型师。她刚醒来时见到的就是那张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脸,还稀里糊涂的就把自己的真实姓名告诉了对方。


按伍六七的说法,机上其他人都不幸喂了鲨鱼,他们两个人离得远,被海水推上岸,侥幸躲过一劫。


至于此说法是不是真的,先搁到一旁不作讨论。根据一个职业杀手的直觉,她认为此人绝不简单。遭了如此大难,还是活蹦乱跳的,身上不仅什么伤都没有,目睹惨案全程、流落到荒岛无人救援也依然如此淡定,心理素质很强大。


再者,斯特国的产品算是在国际上享有很高信誉度的,鲜少出问题。这次的坠机事故中,人为导致比起机器自然故障的概率要高得多,她有理由怀疑飞机被人做过手脚。


“梅小姐!我发现了!”


梅花十三断开思路,蹲在原处不为所动:“发现了什么?救援?”


“额……差不多吧,”伍六七顺顺胸口喘了几口气,“我发现岛的另一边有间空木屋,可能是附近的渔民弄的。”


“这差得有点多了,”她站起身,“不过既然有屋子,过些天就可能会有人来,挺有希望的。我们要去那边等吗?”


伍六七点点头,弯腰捡起一堆东西,打包成几份扛在肩上,带头往那方向走。他说那些是从海边漂浮的飞机残骸底下捞出来的,包括一些套了防水袋的衣物、工具和未开封的食物之类,这对他们接下来的荒岛求生有很大帮助。


走了两步,感觉被撞的脑袋不那么晕了,梅花十三就上前帮着拎了一部分。她伪装的身份是一名到斯特国出差学习的教师。目前不太清楚眼前这个人是否知晓她的真实身份,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罢,自己肯定是不能直接暴露的。


现在大家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心里头互相猜忌没关系,表面上必须得互帮互助。


说句不好听的,若是自己此时显得很累赘,帮不上忙甚至需要照顾,那或许会破坏这种和平共处的关系。人的本性是自私的,在遭遇事故的极端处境下,在有充足物资暂时无需外出寻找食物的情况下,有几个人会有耐心花费宝贵的精力去照顾一个陌生人?她可不想在无人荒岛上还要跟唯一的同伴作生死搏斗。


倒不是她觉得现在的伍六七想要杀她,要杀早在她还昏迷时就动手了,但并不代表以后不会出现类似情况,特别是在双方实力严重失衡、物资严重匮乏时,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要尽量避免陷入此类危机,获得更好的生活水平,维持和平对等,合理分工的现状就是最优解。


梅花十三一步一步慢慢地跟上,而走在前面的伍六七特地放缓了脚步等她赶上来。有那么一瞬间她感觉之前的自己真是想太多,但职业本能和多年的经验又频频告诉她,要理性分析每一个细节,不可放松警惕。


小木屋位于岛的西南方,很简陋,整体在风吹日晒之下显得略为沧桑,那门更是一推就倒了,四面透风。遮风挡雨或许有点悬,遮一下阳应该不成问题。屋里只有两张长凳,拼起来可以勉强当做一张小床,看得出来这就是附近渔民搭的临时歇脚点,依照内部物品来判断使用频率,风和日丽时他们出现的概率很低,狂风暴雨前后更有可能来这里避风。


默默抬头,她看了眼万里无云的天,心想,今天大抵是不可能了。


忙前忙后,时间过得很快。海岛上的日落固然美丽,紧随其后的夜幕却会为不少未知的危险事物提供掩护。黑夜比白天更需要小心翼翼,必须打醒十二分精神。


入夜后,伍六七就在屋外的沙滩上生起一小堆火,弄了几块扁长的石头架起来,又摸出一把小刀,撬开几个不知什么时候从浅海边摸来的贝壳,堂而皇之地玩起了野外烧烤。


而她只有一个疑问:“这石头不会炸吧?”


“……小火慢慢烧应该不会?”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之中。这事不是她的主意,她也不知道该帮什么忙,就在一旁坐着看伍六七从那堆打包好的物资里翻找许久,掏出一个四四方方的小塑料袋,撕开袋口,把里面的粉末撒在贝壳肉上。


一闻到那个熟悉的味道,就该知道是什么了。


拿方便面调料包当烧烤调味料,在如今的场景下是不是有点奢侈?


这不重要。


梅花十三接过对方递来的简易筷子,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比了个赞。


适时对同伴给予肯定,也是维持双方和平的方式之一。而且两人忙活大半天光喝水没吃过东西,压缩饼干啃着没滋没味的,如今能尝点别的味道实属不错了。


伍六七果然很高兴。换了谁被夸都会高兴的,但这个人与众不同,他一高兴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话匣子,开始扯东扯西各种话题轮换着聊。梅花十三完全没法接话,就静静地听他说,几句话说得差不多了就点个头,极其敷衍,然而对方并不在意,甚至更加高兴了。


真是个奇怪的人。




②助


伍六七也觉得自己是个奇怪的人。


无他,救下一个本该由自己亲手杀掉的目标,这本身就是一件奇怪的事情。


救人他不是第一次救了,可这次他总感觉有些不一样。以前那些是折腾到最后他认为人不该死,随心所欲顺手就救了,这次这位他却有种必须要救的怪异直觉。


他的直觉没有失灵。趁这女孩子刚醒来脑子还比较迷糊时,他试探性地问了句,得到的答案令他迷惑了一瞬。


十三?不是十一吗?


那个目标好像确实有个妹妹,难道就是她?两姐妹长得挺像,凑近了细看还是能看出区别,估计是化了点妆隐去了右眼下的泪痣,成功骗过安检的人脸识别,登上了飞机。


那看来是救对了,差点就错杀一个无辜的。


伍六七向来不喜欢“杀手”这种直白的称呼,他更喜欢自称为“刺客”,听起来多文艺。若不是不能在这女孩子面前暴露真实身份,他都想摆好pose来上那一段放飞自我的自我介绍——


嗨,我是刺客伍六七,刺客排行榜一万七千三百六十九位,别看我排名低,你看那架飞机,就是我弄炸的,厉害吧!


说完就会被打死,伍六七心想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和求生欲的。


不说实话就得变着法地说假话,而谎言像雪球般越滚越大,越来越具有杀伤力。他在撒谎,这个梅小姐也在扯谎,说到底不过是你瞒我瞒,谁撑到最后谁就赢。


赢了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但这个谎他不得不说。毕竟造成现状的罪魁祸首是他,挑明身份意味着什么他也懂,尤其在两人流落荒岛野外求生的时候,多个同伴就多一条活路。坦白一切不仅毫无意义,还会破坏合作关系,让自己死得更快。


海岛夜晚的星星又多又亮。伍六七把部分火堆转移到屋内,跟梅小姐商量好值班时间,打发她先去休息,自己隔一段时间就绕着屋外转一圈,留意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生物靠近。


海浪的声音一波又一波,十分规律,有点催眠。他想起早上出发的时候,那时的自己有多壮志踌躇,现在就有多垂头丧气。多不容易才凑齐这一飞机的暗杀目标啊!斯特国的几个博士科学家和富商、玄武国的杀手和某派帮主……飞机是无人驾驶的,机组人员都是机器人,总共就上去那么几个乘客,不存在无辜受害者,一炸一锅端,省时省力,相当美好的想法。结果起飞前他没来得及下飞机,差点把自己也给端了。


本想着干完这一票可以直接退休养老了,没想到是个标准死亡flag。


海风越来越强,也越来越凉,他摸黑从那堆抢救出来的物资里翻出两件衣服,自己穿一件,给梅小姐披一件,静静坐在火堆旁,看着火势大小,偶尔加点柴,等着换班时间到了,就把人叫起来。


从心而论,他挺喜欢跟梅小姐聊天的,可惜梅小姐不太愿意跟他聊,总是敷衍着回两句就不吭声了。不过这也证明她有在听,而不是直接无视他的存在,挺好的。


这女孩子的警惕性也是够强,不愧是能当刺客的人。他刚走近想拍拍她的肩膀,还没碰到,人就醒了,那一瞬间杀气腾腾的,能吓哭小孩子。


伍六七又不是小孩子,当然不怕,他就这么忍着笑看着梅小姐迅速压下那股杀气换回原来的冷淡气场,然后才对她说:“换班了。”


反应这么大,看来是真的睡着了。之前给她披衣服的时候,明显人还是在装睡,捏紧了拳却强忍着一动不动的。


或许是因为太累,他原先还想有样学样也跟着装睡,偷看一下梅小姐怎么值班的,结果一倒下就睡着了,天快亮了才爬起来。


小屋所在的方位应该看不到海面上的日出,但刚睡醒的伍六七莫名觉得应该去看上一看。他总感觉他们应该很快就得救了,不会在这里逗留太久的。


而梅小姐竟然也同意了这个提议。他还以为会被她泼冷水并怀疑智商……果然女孩子都是喜欢看日出这些景色的吧!正经点想想,又或许是她冷静下来后想去那边看看案发现场寻找线索?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有人陪着总比自己孤零零的要好,一个人实在太无聊了。工作时必须单独行动,没理由到现在还要不声不响抛下同伴独来独往。虽然从绝对理性的角度来说,只有自己才是最信得过的人,也只有自己才是最需要照顾的人,其他人管他去死。


极端的念头时不时地在他心里肆虐,要不了多久就会被另外一股不明情绪死死压下,这让他感觉自己是个矛盾且怪异的家伙,既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恶徒,还是个偶尔会见义勇为的普通二逼青年,自相矛盾却又不失违和。


前往日出观测点的路上,依旧是他在前面带路,梅小姐在后头跟着走的模式。此时的天刚开始蒙蒙亮,还能清晰地看见星星。他们的头顶是漫天的星辰,脚下踩着银白的沙滩,左边是无边无际不停吼叫的大海,右边则是安静得犹如深渊黑洞的山林。


伍六七心想,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个场景。


太阳从海平线上缓缓升起,清晨的阳光洒落小岛,有些被岸边零零落落的飞机残骸折射回去,有些就这么映入他的眼里。


他回过头去看了一眼梅小姐。他看见她的眼里也映着和那金色阳光一样的点点光芒,很耀眼。


“怎么样,没来错吧!”


“嗯。”





③不


重游案发现场果然会有新发现。


海岛的日出很美,伍六七的提议很正确。而在那日出的耀眼光芒中,梅花十三清楚地看见,不远处海面上漂浮的残骸表面,有个比较特殊的东西。


很眼熟,应该是她平时私底下跟姐姐通话的小通讯器,长得比较奇形怪状,不像个正经通讯器,不仔细看一般看不出来。因为担心被机上的机器人发现,她登机前一个顺手贴在飞机表面了,想着等下飞机了再拿回来,结果却是以如此方式再与它相见。


如果能把通讯器拿到手,如果它侥幸没被撞坏,是不是有可能联系到姐姐,联系到救援?


一缕细丝般的希望似乎就在眼前漂浮,等待着她将它抓在手中。


可这事该不该跟伍六七说呢?梅花十三心里清楚,说了就相当于暴露身份,现在的她不可能会说,而且说出去也不能确保那东西真能派上用场,还是自己先试一试,成功了再说也不迟。


那么就得想办法支开他了,或者自己找机会独自再来一次这里。按洋流和风向推断,这块残骸应该会继续向岸边移动,她倒不担心它被浪卷走,只怕这上面的通讯器坚持不住掉到海里,那就是大海捞针,不好找了。


机会很快就来了。


看完日出没多久,伍六七在山林的边缘折了根比较粗的树枝,笑嘻嘻地对她说,要去林子里探险看看情况,叫她在木屋附近守着。


一开始她不赞同这种做法,太危险了。万一遇到毒蛇猛兽之类的,谁能救他?从客观上分析,确实应该尽快了解周边环境,寻找更多的猎物和水资源,毕竟原有物资很快就会耗尽,需要适当补充些新的进去。而在主观上,她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同伴出事。他们应该再谨慎一些才对。


可这位仁兄又不同意她一起进树林,非说什么鸡蛋不能放在同一个篮子里。扯了好几个回合,她猛地想到那个通讯器,便妥协道:“我去绕着岛走两圈,看看附近有没有船经过。”


似乎是惊讶于她态度的转变,伍六七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即摊摊手表示自己并无异议,留下一句“注意安全”,拄着树枝转身进了林子,那身影很快就消失在纵横交错的枝叶间。


她也拿了根细树枝,不急不慢地沿着海岸线走。这座小岛不算大,地貌简单,不用一个小时就能走一圈,只有岛中央隆起的山坡树木葱茏遮挡了视线,叫人难以判断内部环境。


也不知上山那位怎样了。她看了那山林一眼,脚下开始加速。


那块残骸果然离岸边又近了一点,但也就一点点。现在是落潮时间,它被那后退的潮水带着,摇摇晃晃地又向深海走了一步。


梅花十三踏进浅水里,她必须趁现在把东西拿到手。这海岛涨落潮的阵势比她认知中的要大得多,水面平静如常,底下回流汹涌。恐怕再被洗刷几次,那玩意就真的掉海里找不到了。


海水的温度略低,甚至有些冰冷,从脚踝逐渐上升到胸口,漫到脖颈,她感到自己的体温正在被夺走,脑袋也变得昏沉起来,但目标已经很近了。她伸出手,将通讯器一把拽下来紧紧握在手心,一口气还没松完,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有什么东西环住了她的腰,还将她往后拖。这在海里可不是什么好事,因为水中根本没有着力点,闪避和反击都难。


在那半秒内,她有想过这可能是水中漂浮的绳子渔网,也可能是什么未知的水生生物,脑子里迅速反馈出各种应对方法,但是回头一看,人都傻了。


从山上到岸边需要多长时间,从岸边游到她现在的位置又需要多长时间,都是可以估算出来的,伍六七此人明显突破了这个计算范畴。


海面下暗流涌动,胡乱挣扎会让两个人都体力耗尽被潮水一波带走。她任由自己被拖上岸,想着等下该怎么解释。


刚刚伍六七看她的眼神包含着十二分的关怀和忧心,就像是在看一个想不开要自杀的人,这个误会有点大。


要不就这样误会吧……反正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对方主动在心里头帮她找了个理由,她还省事了。


可是再怎样,有一句话是必须要说的。


她向他微微颔首:“谢谢你赶来救我。”


不论怎么说,人家一片好意前来搭救,是要认真感谢一番的。


“哦哦……不客气,你下次有事先跟我说一声嘛,之前你撞到头都还没恢复好,今天就直接泡海里,而且游这么远,吓得我还以为又要给你人工呼吸了。”


这个回答内含信息量略大,她有点没搞明白:“……又?”


“是啊,就是昨天。我在岸上发现你的时候,你都快死了,已经没呼吸了,”伍六七对她眨眨眼,“救人要紧,所以我就给你做了个人工呼吸,几分钟你才醒,我还以为是我方式不对……”


“……”


“额,不要介意嘛,不这样你就凉了。虽然我是第一次实践,技术有那么一点点的不纯熟,但好歹也是在社区里正式上过课的!”


不不不,我不介意……你别解释了!




④怕


山顶光秃秃,风光无限好,可以看到更远处的大海,更高的天,更多的云,也可以轻易将整座小岛收归视野之中,有种微妙的睥睨众生之感。


望见海平面边缘出现另一座小岛轮廓时的兴奋,和无意间瞥见岸边女孩淌着那正在退去的潮水一步步走向深海时的震惊,这两种情绪竟能够无缝对接,实在是一件奇妙的事情。伍六七能清晰感受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跳动,不停地推动着全身的血液流动,推动着他迈步向那片海狂奔。


这个女孩子一直在掩饰自己的身体状况,但相处将近24小时,他还是能看得出来。或许是之前事故的时候磕到头导致的脑震荡?伍六七不是医生,也不太懂这些,不过他对涨落潮这些自然规律还是挺懂的。一个身体不好的人在退潮时跑到海里,就算她再会水,遇到危险的可能性也会大大增加,更别说昨天他那几个暗杀目标就是在那片区域遭遇鲨鱼被彻底干掉的。


他们是遭了空难,不是来度假的,也不是来探案的,要玩水不可能是现在。他相信梅小姐也清楚现况,不会贸然行事,八成就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遗落在那几块飞机碎片附近了吧。


唉,怎么不跟他说一声呢,他明明可以帮忙的。


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伍六七这会儿觉得,下山也挺容易的,他就在脑内做了会心理活动,人就已经到山脚的沙滩处了,一时没反应过来前头是平地,还在地面上滚了一圈。


要死了,水里那个怎么越游越远了,会不会赶不上啊?


沙滩的这段路不算长,伍六七踩进浅水里,抓紧时间估算着距离和水深,他此刻十分感激当初入职特训时经纪人给他安排的野外游泳课程,虽然自己被虐得很惨,起码学会了不少东西。他现在不仅赶上了,还成功把人拖上了岸。


见义勇为是一件令人热血沸腾的事情,而全身湿透后被风一吹,寒气由脚底升起,叫人直打寒战。幸好他还记得多花两秒钟把上衣脱了再跳下去,如今两只瑟瑟发抖的落汤鸡终于有了一件干衣服,可喜可贺……


个鬼!


就一件,怎么分?一把火点了取暖?以及接下来究竟是女士优先,抑或是死道友不死贫道?


这几个问题难回答么?


不难。


伍六七根本没多想,抬手将那件衣服套在发懵的梅花十三头上,扶着她站起身,两人一前一后打道回木屋。


回去的路不远,每隔一小会,他就忍不住回头看一眼,心里老是感觉这女孩子会支撑不住,但一个身经百战的刺客怎么可能扛不住这一丢丢小磨难?或许是他想多了。


一步一步,小木屋就在眼前,本该加快速度的伍六七却没忍住再次回了头。这次的直觉又准了,他看见梅小姐刚好望了他一眼,与他目光交接后马上低下了头认真看路,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什么意思?


大概……没什么意思?


这个疑问一直在脑海里盘旋,横想竖想都想不通。


他在屋外生起一小堆火,顺便用个小铁罐子当水壶,烧了点昨晚收集来的水,等着梅小姐换完衣服,就叫她过来烤火,暖暖身子。


水还没烧开,梅花十三就走出来将那件卫衣递给他,还捎带了一小管药膏。


“这啥?”关键是……哪来的?


“你身上有伤口,还是处理一下吧。”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和手腕,应该是在沙子里打滚的时候擦伤的,平时都习惯小伤小痛了,而且就这么一点,其实不碍事。


“不行,这里缺医少药的,万一感染了就很危险。”


靓女的语气太严肃,眼神太犀利,伍六七表示他拒绝不来,还是乖乖听话拧开了药膏往手上涂。


清清凉凉的,还不错哦……所以这东西到底哪来的?


梅小姐好像没有解释的打算,他也没想追问。猜也猜得到,应该是她贴身带着的应急物品,这时候愿意拿出来给他用,四舍五入就是两人伙伴关系的一大提升啊!


那可再好不过了。伍六七乐呵呵地将药还回去,套上卫衣,伸手提走那罐烧开了的水,又拨了拨火堆,添了点干树枝,一抬头发现梅小姐又在看他。


虽然他确实很帅,也不用这样盯着看吧?


“脸上还有,”梅花十三打破他不切实际的幻想,指了指自己的脸颊,向他微微抬了抬下巴提示道,“伤口。”


此言一出,伍六七下意识地动手想去碰脸,抬到一半发现手上都是刚刚拨火堆时蹭的灰和细沙,就放弃了:“算了,就一点点,没事的。”


脸上有那也该是从山上跑下来的时候被一些树叶或者枝条割到的,又不是什么大面积创伤,想必也不会毁容,怕个啥。


然而梅小姐意外的很执着于这件事,见他不肯自己动手,还满脸煞气地站了起来,吓得他以为要打架,也跟着蹦了起来。


“别动。”


……你叫我不动我就不动,那岂不是很没面子?


伍六七果断退后一步。人面对陌生人的接近时,是会本能地拉开安全距离的,他绝不是因为梅小姐的气场太可怕才后退准备转身逃跑的。


可惜的是他动作不够快,刚套回的上衣成为了逃跑的障碍,梅小姐眼尖手快揪住了他的卫衣帽子,在他使出那招金蝉脱壳之前就从颈后勒紧了领口,提溜着人往地上放。


被揪住命运的后颈皮真是一件令人窒息的事,字面意义上的那种。伍六七想起以前自己抓厨房里偷鱼的家猫时也是这么做的,提着后颈的皮毛,轻拿轻放,再无情地关上门,拜了个拜。而现在梅小姐只是轻轻地让他坐在地面上,然后蹲下来朝他伸出了手。


指尖触碰脸颊的感觉有些难以形容,有点痒,有点疼,还有点暖。活了这么多年,他见过的女性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下至三岁小儿,上至八十老太,美女也好大妈也罢,从来没有一个女人会对他如此关心。他敢说,哪怕放在同一个场景下,同样是被困孤岛,换另一个人来,也绝对不会像梅小姐这样亲自动手帮他涂药。


遇上这样的同伴,大概就是走运吧。虽然有点逆光,但距离很近,他看得清。这是一幅世间难得的美景,刚换上白色连衣裙的美丽姑娘在阳光下,专心致志地将药膏涂抹在他的伤口上,动作轻柔且细致。那张在二十几个小时前才认识的面孔越来越清晰,那一举一动一点一滴慢慢地渗入他的脑海,刻进记忆里,刻在跳动的心上。


“你笑什么?”


梅小姐已经重新站起身,正疑惑地望着他。


“因为……因为你好看啊,看到美女谁不开心啊!”


……哎,怎么突然走开不理人了?他说错什么了吗?




⑤开


开启荒野生活的日子过得不算好,也不算糟。乌云聚拢的午后,梅花十三捡起一块尖石子,在木屋旁某块长长的石板上划下一笔以作记录。


这是她跟伍六七两个人在孤岛上生存的第七天。看天色,再过上大约一个小时,就会有一场暴风雨袭击这座小岛了。


她很怀疑这间破屋子能不能顶住接下来的狂风暴雨,正想着该用什么方法再加固一下,避免两人再次成为落汤鸡,抬头就看见伍六七从山坡上一路奔下来,冲到旁边攥着她的手,语无伦次地喊着“来了来了”。


什么来了?


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等着他顺过这口气再慢慢细说,却突然听见了一种细微的奇怪声音。


由远及近,很耳熟,像是发动机的轰鸣声。


原来是救援来了。


梅花十三意外的很淡定。前几天就有预兆了,这仁兄摸鱼时突然捏着兰花指跟她说什么昨夜自己夜观星象,算出很快就有人来救他们了。她当场就吐槽,你个发型师还得兼职半仙算命?


如今预言成真,要说这救援没有猫腻,她是不信的。先不说为什么一只不会游水的鸡会赶巧在今天这种风雨欲来的天气独自开船出海到这附近捕鱼,光看伍六七跟这位“渔民”眉来眼去的模样,就知道他俩是相识的。


明明认识,却又在她面前装不认识,当她三岁小孩?


只是再怎么样,她断不会做出“当场质问”这种毁气氛的行为,而且她也不太在意伍六七为什么隐瞒她,总而言之现在他们就是得救了,至于过程怎么样,已经不重要了。


孤岛没有码头,要上船只能涉水走下浅滩。那小船在水里摇摇晃晃的,她被伍六七托着爬上船,再伸手把他也拉上去,等船开了,就老老实实蹲在角落里犯晕。


她向来没有晕交通工具的毛病,头晕是空难留下的后遗症,一直没恢复好,时好时坏的,这下一坐船,症状更是明显了。


趴在船边上犯恶心的感觉实在不好受,整个人都是虚弱无力的,若不是有伍六七在旁边扶着,她觉得自己能直接栽到海里去。


那只鸡在船尾控制着方向,一路抽着雪茄还能抽出空来满心关怀地问了句:“这位靓仔,她吐成这样,不会是有了吧?”


真是个尖锐的问题啊鸡先生,您这么会说话,麻烦给自己节省点经费,别再说了好吗。


伍六七的反应要比她缺氧迟钝的脑回路快了许多,随手抓起旁边的什么东西就扔了过去,似乎没有命中,但那只鸡立马转移了话题,聊起了当前的天气。


她从船边上退回来,不想做无用的挣扎,就这么顺势窝在伍六七怀里,听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感觉就像是在对剧本棒读。那只鸡她不熟悉,伍六七这个一听就知道有没有说谎的家伙可是破绽百出。或许他自己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几句话之后就闭口不言,搂着她靠在边上打起了盹。


对于一个晕船的人来说,颠簸和摇晃简直是致命打击,现在有了个人形肉垫,倒是缓冲了不少磕磕碰碰。小渔船随着海浪起伏,眼前人的下巴也跟着时不时地蹭一下她的额角,痒痒的。


迷糊间她想起,早上那时候她还在嘲笑伍六七一星期不刮胡子满脸胡茬,说再过两天他就该像个大叔了,笑完还摁着他不让他往自己脸上动刀子,结果下午就等来了渔船。心里莫名有点遗憾,看来是看不到这货的大叔样了。


那块巨大的乌云似乎正在离他们远去,这场雨终究是没砸下来。可能是船比较快,也可能是距离本身就不算太远,他们很快就看到了陆地,看到了码头上久违的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几天来,他们不止一次地登上那座山,眺望着海平面边缘的那块模糊得需要眯着眼才能看到的陆地轮廓,商量着该怎么自制渡海的工具。有时又会担忧,万一那块地方也是个无人区,岂不是白费功夫。


事实证明,他们的目标是对的,只不过路途或许会很危险。照那只鸡的说法,这附近的海域有暗礁,船一般都是绕路走,自制竹排什么的也可能出事,只有熟悉海况的老渔民才知道该怎么绕开,偶尔会过来一次,看能不能捞到珍稀的鱼虾蟹。


从看见陆地到最终靠岸,又花了不少时间。伍六七背着她下了船,跟着“老渔民”鸡大保走进一栋破旧的房子,一只圆滚滚的小鸡飞过来,兴高采烈地给他们指引道路。


时隔数日终于洗了个热水澡,她无视镜子里被晒黑了几个度充分展现沧桑感的自己,换上小飞鸡送来的新衣服,坐在柔软暖和的床上发呆。


之前在海里抢救回来的通讯器,在那岛上并没有什么卵用,但在这里是有信号的。


这座岛上有码头,有渡轮,也就是说,只要有钱,她可以直接从这里坐船回玄武国,这地方无论是交通还是网络,都便捷得令人吃惊。


伍六七敲开她的房门,再次打断她的思路。这家伙果然把那一脸胡茬刮干净了,换了另一件卫衣,散着头发,细皮嫩肉的看上去年轻了好几岁,甚至可以丢到学校里冒充一下高中生。


“有什么事吗?”她想说,没什么事就散了吧。这几日欠下的人情她一定会还,但现在她还不了,也不知从何还起。


“有的,我有事跟你说。”


他向她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描述了飞机失事的前因后果,告诉她在出事前他就已经向鸡大保发送了求救短信,只不过当时没有得到回复,不敢贸然跟她提起……


梅花十三静静地坐在一旁听他讲完。假设七天前得知这些事实,她一定会很生气,气到想杀人,但现在她却提不起半分怒火。


相处的七天里有很多难以隐去的蛛丝马迹,其实她早就能推测出个大概。不管怎么说,无缘无故的,一个男人不会这样无条件地对一个女人好,那必定是有目的的。不过做这一行,哪天被同行干掉也不是什么怪事。也许是一分一秒度过的时间冲淡了怨气,也许是自己随遇而安的心态在作怪,面对这个垂头丧气的曾经共患难的同伴,她说不出半句谴责的话来。


当然,她也不可能去安慰他,不理不睬就是最正常的反应吧。


她从来都不喜欢他人的触碰,却不反感伍六七的亲近,这可不正常。


在那双温润得不像一个杀手的双眸中,她清晰地看见了自己,一个柔和得根本不像她的人。


这更不正常。


梅花十三明白,她确实要尽快离开这里了。


尽快回归以前的生活,尽快恢复以往的状态。




⑥水


码头的上空依然飘着大块乌云,天色昏暗如同傍晚,却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伍六七一直在等一场雨,一场大得让船出不了海的雨。


负责降雨的海龙王并不能理解他的心愿。乌云聚拢了又散开,在风的作用下再次团成一大团,遮挡了阳光,落下几滴不成气候的雨水后就罢工散伙了。


这里不是小鸡岛,也不是玄武国,他跟梅小姐都要各自上船各回各家。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他还挺希望能和梅小姐多相处几天的,看来连上天都不支持他的想法。


可按理说,这才是正常的进展。


一切的开头都是因为这场刺杀。虽然伍六七坚持认为他的刺杀方式没有错,但伤及无辜就肯定是他考虑不周了。该是他的锅就得好好背着,该补的就得认真补偿。他清楚地记得,自己的初衷就是保护和照顾好梅小姐直到她安全得救。现在大家都顺利上岸了,他应该高兴才对。


可是他一点也不高兴。


他们还没有两清,他觉得他们两个彻底掰不清楚了。


到底缺了什么程序?接下来他该做点什么?一股从心底开始迅速弥漫的不安感令他很是难受,做什么都不对劲。他就想跟梅小姐说说话,哪怕是见她一面也好,只要见到她,那颗不安的心就能稍稍平稳些。


然而从他坦白的那一天起,他们之间那脆弱的“同伴”关系就已经土崩瓦解了,他似乎没有什么理由再去找她。


没有人会轻易原谅一个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人,他一厢情愿的所谓“偿还”,在对方看来或许不过是多余的把戏。从那天梅小姐听到真相的反应来看,她应该早就推测出了一切,只是在等他亲口验证罢了。


伍六七趴在老房子的窗口遥望着港口,深感迷茫。眼前像是有一团浓雾,拨不开,也驱不散,他就在原地打转,茫茫然不知所措。这件事的出路在哪里,退路又在哪里,他一概不知,也无从得知,这种感觉太揪心了。


房间的木门发出了即将报废的巨响,蓝羽鸡一路鸡叫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进来,笑得鸡冠都在扭曲,吓得伍六七瞬间贴住了墙惊恐发问三连:


“哇,大保你怎么了?中了含笑半步癫吗?这东西有没有解药的啊?”


“你才含笑半步癫啊,”鸡大保亮出手中的一大沓纸币,“穷了这么久,突然有钱数,是个人都会笑出鸡叫的啦!”


“这么多钱,你去抢银行了?”


“抢你个头,靓女给的,合法的!”鸡大保点了支雪茄,向他投来了怜悯的目光,“她说等下马上就要走了,这是给我的感谢费。”


大保没有点出名,他口中所说的“靓女”是谁,伍六七不用想都知道。


说实话,奔跑其实不需要什么理由,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只要前方有迫切的目标,双腿就会自觉地向前迈进,一步接一步,心情也会跟着澎湃起来。


此刻的伍六七一点也澎湃不起来。但凡是慢上一步,他就可能会跟梅小姐错过。他感觉自己可能跑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一次短跑,比逃命时还要快,或许与上次在孤岛的山上狂奔而下冲进海里救人的速度相差无几。直觉在不停地告诫他,错过就一定会后悔,会让事情再也无法挽回。


这座小岛的港口十分繁荣,人来人往,人山人海,每个人的打扮都不尽相同,要从中快速找出一个年轻女孩子,并不算容易。


但是伍六七一眼就认出来了。


也许这很难解释清楚。不是两人熟不熟悉的问题,也不是这女孩的特征有多明显的问题,而是他心里终于明白,那就是他要找的人,于是人群开始黯然失色,那个人在人群中变得光彩夺目,十分亮眼,亮眼到他一眼就能看见,再也移不开目光。


梅小姐淡淡地回头望过来,她的双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却能让他迅速地安定下来,一路的惊慌不安过后便是发自内心的欣喜。


街边阿婆的花卖得很贵,贵到离谱。伍六七才不想管离不离谱,他现在喘得想马上去世,半个字都说不出来,而这朵花就代表了他此刻最该说出口的一句话。


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他相信梅小姐会懂他的意思,可是梅小姐愿意收吗?


这几分钟内的心情犹如那拍打着码头的阵阵浪花,时高时低,跌宕起伏,实在是有点刺激。


“拿着吧,”他缓过气来,笑着对她说,“这是特产。”




⑦烫


海边阳光正好,海滩上沙子的温度很是烫脚,游客们纷纷选择避开,大多数跳到水里尽情玩耍,剩下的人则躲在大号遮阳伞底下喝着饮料,笑呵呵地看海里的人被浪掀翻的滑稽模样。


梅花十三就是这剩下的人之一,不过她没什么心情看别人笑话,她目前要面对一个巨大的难题——


如何避开十几米外玩得很嗨的亲姐姐,顺利逃离海滩?


不是她跟姐姐有仇非要扫兴,只是她不喜欢这里,她对海边有那么一点点轻微的应激障碍,简称“去海边PTSD”。


两年前的荒岛求生是她一直无法抹去的心理阴影,直接导致她现在只要看到跟海相关的东西就能想起伍六七这个人。本想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就会慢慢模糊不清,可这段过往就像是被铁烙过似的,越是用力涂抹,就越是记忆犹新。


成功回归原有生活不是什么难事,她很快就做到了。然而人脑的联想真是个可怕的机制。尽管这个人在两年前就已经与她分别,不曾再见过面,可她仍然会在某时某刻某地突兀地回忆起他来,然后想起那七天的荒岛生活,还有一枝娇艳的黑玫瑰。


她一向自认理智,却又分不清自己此时此刻到底想做什么。她曾很想把脑海中的那个人揪出来狠狠地揍一顿,揍到他不再出现为止,可事与愿违,那个身影越发的清晰,越发的阴魂不散。她也曾去过一次小鸡岛,心想着若是能再见上一面,会不会就能了却这桩心愿,不再如此纠结了?后来她在小鸡岛的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却一直没有再见到那个熟悉的影子,她觉得自己完蛋了。


失策啊失策,这样不就更忘不掉了吗。


海风轻轻的吹过,梅花十三迅速整理好不该有的心情,戴好帽子伪装自己。趁亲姐在跟熟人交谈,她打算从遮阳伞后方偷偷地溜走。


战略貌似很成功,但她发现自己出现了幻视,前面那个一步步向她走来的人,长得真像伍六七那个混蛋。


“梅小姐,这么巧啊!”


声音也一模一样,有毒啊。


“你认错人了,我是十一。”


眼前的人欢欢喜喜地拿出一朵黑玫瑰递过来,一如记忆中那般无赖:“那我没喊错,都是梅小姐啊!”


“……你到底找谁?”


他笑嘻嘻地动手压了压她的帽沿:“你。”


“哦,你知道我是谁吗就说是我?”


“你是我的梅小姐呀!”


梅花十三实在是没能忍住,抬腿就给了对面一脚。口头上占足便宜的混蛋侧身轻松闪开,趁机抱住了她。


这个怀抱一如既往地温暖,令人怀念,亦令人痛恨。她还来不及发出揍人的预警,就听见伍六七在她耳边低声喃喃道:


“梅小姐,我好想你啊……”


一句话击溃一道防线,大抵便是如此感受。她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流泪,这泪水不受控制,她确实没办法,就像是长时间累积的思念突然找到了宣泄口,都在汹涌着表达自己的不满和哀伤,使得她无法维持原有的冷静,甚至无法做出抵抗。


直到伍六七手忙脚乱地给她擦眼泪,一本正经地给她解释自己两年来一直在玄武国找她,她才回过神来,一把将人推开。


“你来做什么的?”她的声音还有些哽咽,神智早已回笼,看那朵花一眼,便幽幽道,“来送特产的?”


“你怎么知道?”


就知道你这人干不出什么正经事。


她看了眼姐姐的方向,发现人没有追来,稍微安了下心,淡定向他伸出手:“那就给我吧。”


伍六七顿时乐了,凑过来就亲了她一口。


“你……”


被轻轻吻过的唇瓣仿佛染上了滚烫的温度,她傻了一秒,反手就是一巴掌,没打中,反而被对方抓住了手腕。


说好的送花呢,还能这样占便宜吗?


“我又没说花是特产,”伍六七笑得很奸诈,又亲了她一下,那模样要多流氓有多流氓。


“梅小姐,我才是特产啊!”


—END—


感谢看到这里的朋友~

从上一篇到现在,半个月了,我卡这篇卡了半个月,写了删,删了写,已经对自己绝望了……这个的结尾我原想着让他们来个“Long kiss goodbye”的,写着写着发现,他们根本还没进展到那一步,于是就改成了现在这个结尾( ’ - ’ * )

其实是因为我写文章没有大纲,都是想到哪写到哪,这一篇只想了个开头背景和结局,过程完全没有头绪,就胡乱列了个七字真言,拆开来把每个字当成章节标题写,发现还真能连起来……就是结局不太给力,但是不想改了,再改我就该鸽了(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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